能輕鬆就輕鬆

學校先前有個助理教師,

是年輕嬌滴滴女子,

一上任已經有車在手,

過了兩個月左右,

換了新車。

跟她聊天,

知道她雖非富貴人家,

但父母兄長疼愛,

並無家累,

是小小打工皇帝。

過不了一個學期,

她辭職不幹,

要回舊校做教師助理。

同是助理,

助理教師和教師助理就是兩個階層,

我們勸她慎思,

因為教席難求,

放棄了將來再申請就不容易。

可是她斷然拒絕,

理由是我們這兒太辛苦,

她的舊校工作很輕鬆,

大家都懶洋洋,

天天有人請假。

她跟我們講：

她不需要錢, 她想輕鬆點。

一聽,

當然有人會問這是八十後還是九十後,

可是,

罵完之後,

會不會有點羨慕。

我們現在,

究竟是責任心重?

還是一肩子重擔?

大家心知肚明。

人生應有無限可能,

我記得一個在紐西蘭定居的舊生講過,

若他留在香港,

生活就是返工, 買車, 買樓。

最近,

我鼓勵一個從事自由職業的學生,

他說我是第一個支持他,

沒有要求他找份正職的人。

我和許多人一樣,

在現在的軌道走得太久,

已失去了轉變的勇氣與能力,

人工是一個考慮。

如果我能找到一份人工相若的工作,

我一定不會再教書。

原因不一定是我如何厭惡這職業,

而是人生應有無限可能,

如果可以,

為何我不遊戲人間,

試試不同工作和不同生活。

人工是一個考慮,

我見有些朋友,

他們膝下有兒,

總在盤算如何教育小朋友,

自己收入雖然不少,

但省吃儉用,

這個沒問題,

但工作上低聲下氣,

與其說是性格和善,

不如說是五斗米貴。

回顧自己的人生,

我定時定候就會忽然清醒。

中七那年,

忽然覺得人生虛惘,

當時讀書只為入大學,

心生厭倦,

於是沒去考公開試。

現在,

我可能又到了那個階段。

文憑試改革,

三年高中生活,

 花了一半時間在操卷,

師生給制度牽著走。

初中學生也是如此,

測驗考試不合格,

放學就要補課,

一直補到重測合格,

奮進班這名字,

我聽著就覺千斤重。

可能因為情緒影響,

我最近半年,

總想著莊周夢蝶的故事,

究竟那會否不是一個故事,

而是一個啟示?

今天覆診,

醫生要我休息,

我答應她下次提早覆診,

我沒打算一生一世教書,

只希望落幕的時候不會太狼狽。

而且她今天寫紙叫我放假,

我也要回去先把手尾做完,

總不能像給外星人抓了般消失無踪。

說得太遠,

做人,

能輕鬆就輕鬆,

特別是香港這個地方,

反正多努力都做不成李先生,

那不如趁機想想自己為何而生,

因何而活,

如果通通不知,

那起碼隨心而行。

又沒搶又沒騙,

我認為任何一個年紀的人,

都應該有不同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