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開信

 

 

何韻詩說不沾政治,

因不懂權力遊戲,

我不信娛樂圈沒有權力遊戲,

因為,

學校也有。

 

 

 

以下是我今天開同事發的公開信,

對我深愛的學校,

我能做的,

也只有這些了。

 

 

 

校長、各位同事：

 

    關於六月十七日教職員大會的發言，我想再補充一些，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希望能給大家一些啟發。

 

     今天處理一件學生對老師不滿的事件時，我跟學生提到，師生相處，首重信任，有了信任，之後就是溝通。說的時候，深感這也適用於我們與校長相處之上。我信任校長的領導，是基於她上任之初，正值我收到投訴，投訴人直接向教育局投訴，情況十分嚴重。校長剛上任就替我處理爛攤子，整個過程中，她只向我詢問事情始末，教我如何應對，建議處理方法，完全沒有質疑我是否有做出被投訴的行為。她當時對我認識不深，事情只能反映她無條件信任自己的老師。

 

    那天我說自己從沒有給校長「鬧」過，並不代表我沒有做錯事。我絕對有做錯事，而且寫過書面報告，只是我的心態一向是「 做錯事當然要受責，自己應該先道歉後反思，而不是計較人家用甚麼說話責備你」。這道理我一向這樣教學學生，自己也一直抱這觀念，所以我做錯了很多事，也從不覺得受上司「鬧」。況且，現實世界沒有「一人做事一人當」這回事，一個同事犯錯，不論大小，一定影響合作的同事，甚至整間學校。明白這個道理，就會在意別人的感受，而不是盲目提升自己的所謂尊嚴。這究竟是阿Q精神還是思想成熟，大家可以想想。

 

     我是個強勢的班主任、級主任，教學生涯也多次被學生誤會我很惡，甚至同事也有這種誤解。中文字詞傳意力量很強，我認為自己是「嚴」，不是「惡」。學生誤會，可以教；若有同事誤會，也要讓他們知道。但經驗所得，這麼多年，從沒有學生會說「憎死我」，頂多是「好怕我」；如果有學生跟我講因為某位老師好惡而「憎死她」，我一定不會由她，我會立即輔導這位同學，保護我的同事。公開在教職員大會上引述有學生憎死某位老師，我認為近乎人身攻擊。老實說，我當時感到很難過。我認識AAA老師多年，她處理學生，從來不以「惡」作為風格。事實是我曾跟謝老師率領廣州遊學團，行程中分組、分房、火警演習等等，沒一件事辦得不妥貼；如果有學生跟我表示「憎死她」，我會立即輔導這個同學，讓他明白事情應從甚麼角度考慮；我絕不會在大會上引述這同學的說話，以免誤導其他同事。我甚至不會將事情告訴A老師，免得她感到委屈。

 

 

    講到情緒健康，我很有資格跟大家分享。去年四月開始，我患上抑鬱症。詳情不在這兒多講，但我想分享的是：不要全部歸咎於工作，也不能單怪罪某人。若要這樣想，我寫了投訴信很久了，因為有些資深或SGM同事在工作真是很難合作，我曾有幾次給他們弄得幾乎氣絕身亡，哭著入校長室投訴。有情緒病，也可能是家庭因素，或者自己的性格造成的。像我，雖然在工作上為幾位同事的行為很生氣，但究其原因，卻是我在自己人生路途上的一些掙扎；後來我明白，我的世界在外面，我不開心，是因為我要在前途上有點選擇。所以，我不會怪責我的工作，不會抱怨任何一位同事。我希望各位同事保持心境開朗，不快樂的時候，研究一下自己的家庭、性格或其他內在因素。最近跟朋友閒談，才發現原來有些人升職後對自己有過高期望也可以是情緒病的病因。總之，千萬不要順手找來一隻代罪羔羊，以為專注責備這羔羊自己就會好過一點。否則，羔羊受苦，你亦永遠不會好過來。

 

    上一段講我入校長室投訴某些人，我想講，十次有十次，校長都跟我講，她/他改善了很多，她/他其實負責很多工作。每一次都不是假大空地說，而是有證有據。我想，很多同事不知道這位講話大聲的校長這麼包容大家吧？其實有幾次我都想寫投訴信給校董會投訴，最後令我息事寧人的就是這位校長。其實那些同事的行為也沒甚麼改變，也從沒有跟我講對不起，但校長令我相信，我看自己訓育的崗位最清楚，但看別人的角色卻有盲點。為了全校的利益，我不會研究個別同事的個別行為。有時工作上的磨合，就當時一種經歷吧!

 

    談到講話大聲，我會心微笑。我在家是個講話大聲的話事人；我另一半洗碗永遠不會乾淨；但日久相處，我們恩愛如昔，而且依賴日深，彼此都沒因這些細節有損感情。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是看整體，而不是拿著細節計量。聖經中向妓女丟石頭的故事，就是叫人反思自己，而不是站在道德高地上向人宣戰。我不會說自己是基督徒，但年輕時我確實讀教會學校，去過幾年主日崇拜。

 

     各位資深老師，各位高職老師，平日開大會，大家都沒有意見，校長好多次請同事表達意見，SGM同事都一聲不響，令人惋惜；但就校長說話的語氣，卻變成這次會議要向校監表達的主要話題。有同事很高興校監能出席我們的的會議，但老實說，我認為當日會議的這些內容是浪費校監時間，也浪費了我的時間。我希望，校監出席會議，SGM同事和資深老師踴躍發言，是就學校一些政策發言。只能說，我認為當天部份同事有點幼稚，資深老師和高職老師都沒有表現出應有的氣度與能力。

 

    日常工作，我發現有些老師不肯消化學校政策的意義，動不動就將所有要求說成「校長話」，以為這樣一講，學生就會好好聽命，誰不知正是這些說話令不少學生對校長頗有成見。有一次，我向某個委員會的主席提供意見，他的反應不是同意，也不是不同意，而是告訴我「一向都是這樣做」。二十一世紀教育界，已經不是需要牛勁的年代，同事們應該多點承擔，不能因循；特別是資深及高職同事，應該團結大家，積極推動學校，為年青老師立個好榜樣，而不是像小學生一樣爭執，否則這位校長離任之後，我會擔心大家坐食山崩，終有一天校園凋零，走得過四十五週年校慶，卻走不過五十週年校慶。

 

     不如不要這位校長吧! 如果這樣，就連她帶來的改變，包括學生進步、社區口碑提升、逆市中保持收生足夠、日漸漂亮舒適的校園和教員室、考試日下午可以早走、逢月尾準時出糧，所有這些由校長推動的好處我們都要放棄啊!

 

     所以我也同自己講：不要只講返工如何如何不開心，不要忘記我廿年在棉紡所得，人工啦! 愛我的學生啦! 長情的舊生啦! 跟我惺惺相惜的同事啦! 替我補鑊的上司啦! 經常送我家鄉小食的工友啦!

 

    如果現任校長是一位吃喝玩樂、返工遲到早退、凡事以自己利益為先。或者有空就約同事搓麻雀的校長，我是不會寫這封信的。我有不少朋友常說書讀得愈多愈糊塗，我慶幸自己的學歷不及各位老師，但還是有點智慧。

 

     話已說完，若有不明白、不服氣，歡迎約我食飯長談。但我只吃好味的東西。

 

     千萬不要誤解、曲解、斷章取義引用我的說話!

 

     謝謝各位。各位繼續努力，我先出去看看這個世界。

 

                                                                                                                         BBQ 啟

23.6.2015

   

 

 

C.C. 校董會各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