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前,我因為想有點收入,於是開始在補習中心上班。當時手上有兩份工作,一份在荔枝角一家補習中心,一個星期上班三天,每次四個小時,工作是教小學生做功課。
這一份工作,時薪十分低,一個月才得三千元左右,但已是公價,而且地點方便,於是我也做了幾個月。
這家補習中心位於一個屋苑商場之內,規模很小,只有兩個課室,毗鄰的都是同類中心。開始的時候,我的工作尚算輕鬆,但後來學生多了,程度也十分參差,加上他們根本請不到人,課室裡的氣氛變得緊張。主理這教室的是兩個年輕人,他們的學歷也不低,但好像沒有把心思花在中心,我每次上班,只覺得課室環境十分不衛生,最後找了個理由就沒有再做。
不過這三個月讓我親身感受一下香港的小學生補習文化,也算是大開眼界。說是功課輔導,但家長總是期望甚高,希望老師可以在考試的子幫小朋友溫書,但其實若想這樣,我建議應該另找一位單對單的補習老師,這類功輔班的老師根本沒時間應酬你的小朋友。
說香港的小學生很多功課嗎? 也不盡然,我接觸到兩兄妹, 他們的學校就標榜很少功課。有些學生的手冊上雖然寫上七、八、九樣功課,但超過一半也是改正,或者已在學校完成。最令我們頭痛的,反而是學生的差異可以很大,同樣是抄寫詞語,有人十五分鐘做完,也有人一個小時才勉強做完,那些寫得特別慢的,依我看,很可能是專注力不足的SEN學生。(即使需要特殊教學需要的學生)
不少家長都對子女期望甚高,現在回想,就記起一位母親,她的兒子像個小老頭,語氣思想都比七歲成熟。十一月的時候,為了應付考試,她竟然將兒子由九月開始做過的所有練習彩色複印給我們,要求我們在她的兒子做完功課後給他再做。當時我已經差不多離職,不知最後怎樣,但只要動腦想一下,就知道一、兩個星期是沒有可能將過去三個月的功課重做一遍。
關於我在那兒的所見所聞,有機會再分享。最後說一下我現在工作的那家補習中心。
我現在仍保留一份補習社的工作, 逄星期六我都會在一家補習中心有三班共四個半小的補習課。這家補習中心與幾家補習中心一起棲身於某座商業大廈。我其中一個小學三年級的學生,他每個星期六都是馬不停蹄地穿梭於兩家補習中心之間。由早上九點開始,他的生活流程就是補英文、補數學、補英文、吃飯、補中文、補英文,然後去學乒乓球。那次聽到他數完後,我不禁哈哈大笑,伸手向這位令人敬佩的小朋友握手。
真慶幸我生在一個不追求成績的年代。
一個小學女生向我展示的她在繪畫班的習作,我問得她的同意拍下了其中一幅。這個比較好,看樣子她是真心喜歡繪畫的。
另一個中一女生就比較可憐了,話說我昨天見到她補完中文後,母親買了外賣等她,最後我見到她竟然在中心外的走廊進食。
再次慶幸我不是成長於這樣一個瘋狂的香港。
但當然,即使已經一把年紀,也覺得現在的瘋狂實在令人心痛。